旧锦新样 | 张晖:我们怎样理解黄侃
编者按
近代思想史中,黄侃是一个值得重视的人物。他的传统学问造诣精深,为人又放达不羁,嬉笑怒骂,让后人对其思想很难接近。接续程千帆等人编辑《量守庐学记》的学统,张晖于2006年编出《量守庐学记续编——黄侃的生平和学术》,这一过程,让张晖对黄侃有了真正的体贴与理解。在文中,张晖说道:今日来阅读黄侃,对于其“择善而固执之”,尤其不宜忽视。而今天,我们重新阅读张晖,对他“坚定地选择自己的学术之路”仍抱有十分的敬意,对他英年早逝也尤感惋惜。
我们怎样理解黄侃
文 | 张晖
(《读书》2006年第10期)
黄侃说过的话中有一句是:“中国学问的方法:不在于发现,而在于发明。”以这句来看,当时在日本作为权威看待的罗振玉、王国维两人的学问,从哪个方面看都是发现,换句话说是倾向资料主义的。而发明则是对重要的书踏踏实实地用功细读,去发掘其中的某种东西。我对这话有很深的印象。(《我的留学记·留学期间·黄侃给予我的感动》,吉川幸次郎著、钱婉约译,光明日报出版社一九九九年版,63页)
为了戒我荒嬉之病,先生教我课余就到他的寓所,为我安排学习,以打好基本功为首先要义,一不骛外,二要习惯耐于久坐,下苦功夫。开始,先生让我圈点《十三经》,专力章句之学,每天直到深夜方命归寝。如此裁成,经时一年有余,才把《十三经》圈点完。先生于是告我,继此之后,可以把必读书增广至二十四种,我都照先生教导读完了。先生又勖我在三十岁前一定读完唐以前的典籍,因为唐以前留传下来的典籍为数不多,容易读完,又是非读不可的书。(《量守庐学记》,139—140页)
民国二十三年,我任湖北省立高中教员满三年后,国立武汉大学中文系主任刘博平(赜)先生以兼任教授相聘。论名义,是教授;论薪水,也接近专任教授的待遇。正准备签约,季刚师突向罗志希(家伦)校长推荐我为中文系助教。其时志希先生兼任边疆学校校长,他说:“中文系助教额满,而且起薪只有国币一百元,不如请潘君往边疆学校任讲师,名义待遇均可较优。”季刚师说:“我要叫他回来,多教教他,你就调中文系一位助教去做讲师吧!”……我觉得我们的老师,确实是爱人以德,只望我们学问有长进,不为我们求名位。(《母校师恩》,见《薪火九秩——南京大学中文系九十周年系庆纪念文集》,南京大学出版社二○○四年版,51—5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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